记者头像为AI生成漫画像
石榴云/新疆日报记者 刘翔
6月29日,“边关万里行——自治区成立70周年大型全媒体采访活动”北疆组成员来到哈巴河县。在萨尔布拉克镇科克托海村,记者见到了护边员杜给·特热汗。
科克托海村地处中哈边境,广袤树林间零星散落着百余户人家。这里既是村民世代生活的家园,更是祖国边疆的重要防线。今年54岁的杜给,在这里出生、成长。每天十几公里的巡边路,他已走了20多年。
杜给·特热汗(左一)和同事在巡边中。石榴云/新疆日报记者 刘翔摄
每天天还没亮,杜给就已起床。简单吃过早饭后,他往水壶里灌满茶水,熟练又小心地把父亲留下的望远镜塞进背包——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,承载着一个家庭两代三人的护边记忆。
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杜给的父亲特热汗·哈吾特拜成为新中国最早一批义务护边员。那时候,边境线上白毛风裹着砂砾,能把人脸刮出血痕,巡边全靠双脚丈量荒无人烟的旷野。零下30多摄氏度的严寒中,特热汗用冻得发紫的手指修补被狂风撕破的铁丝网;盛夏时节,他背着中暑的同伴穿越满是蚊虫的沼泽地。“界碑不是石头,是刻在咱们骨头里的印记。”父亲的这些经历,像种子一样,在年幼的杜给心里扎下了根。
1976年,杜给的哥哥巴德什·特热汗陪着父亲踏上护边路,一走就是20年。后来,杜给也加入了护边队伍,父子三人并肩守护着边境线。
2004年,85岁的父亲病入膏肓。弥留之际,老人紧攥着两个儿子的手,气若游丝却字字千钧:“守好边境,若我去了,就埋在离边境线最近的地方。”父亲下葬在距边境线不足1公里的山头后,兄弟俩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到护边工作中。然而,2009年,巴德什也突然离世。
至亲相继离去,杜给深受打击。他常常对着父兄的巡边日记发呆。
生活的转机往往藏在平凡的瞬间。杜给深夜归家,总能看到妻子在昏暗灯光下仔细修补他破损的巡边外套;路过边境小学,教室窗户透出暖黄色的光,墙上贴着孩子们画的界碑和护边员画像……“界碑不倒,守护不止”,杜给在巡边日记里写下这句话。此后,无论风雪多大,他的脚步从未停歇。
“来,小心,走这边。”跟着杜给走在巡边路上,前方突然出现密集的荆棘丛,他及时提醒。杜给沿着蜿蜒小径前行,左手拨开低垂的枝条,尖刺勾住衣袖,“刺啦”一声留下细密划痕。
这里地处额尔齐斯河畔,潮湿空气中,漫天飞舞的蚊虫是巡边路上躲不开的“敌人”。即便出发前喷了大量防虫喷剂,身上防护不到位的地方,早已被叮出成片红疙瘩。
一路上,只要发现松动的铁丝网,杜给就会掏出钳子和锥子加固。有些铁丝上缠绕着带着晨露的干草,他说:“可别小看这些杂草,积多了会影响围栏稳固,遇到暴雨容易垮塌。”说着便踮起脚,用随身带的小刀清理起来。
杜给·特热汗的妻子正在给护边员做饭。石榴云/新疆日报记者 刘翔摄
在杜给妻子看来,冬天巡边最让人揪心。“有一年大雪封山,他踩着齐腰深的雪走了一整天,回来时眼睫毛上全是冰碴子;2014年底,巡逻时马突然打滑,他连人带马滚下陡坡……”而最让她心疼的,还是杜给脸上的那道疤。
2009年冬天,杜给和同伴一起巡边。返程时,同伴的帽子被大风刮跑,冻得脸色发青。杜给二话不说,摘下自己的帽子给同伴戴上。到家后,杜给的脸已经冻得没了知觉。妻子用雪帮他揉了一个多小时,又尝试用温水敷,结果毛巾一擦,就掉了一大块皮。没想到,掉皮的地方最后变成了冻疮,后来冻疮治好了,脸上却永远留下了一道疤。
都说边关苦,都说边关累,可对这个边境家庭而言,边关不是遥不可及的概念,而是融入血脉的生活;护边不是沉重的负担,而是世代传承的家风。他们以边为家,用日复一日的坚守,在祖国西北边陲,书写着最动人的家国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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